独家对话慕岩：还原炮轰抖音事件始末

编辑按：本文转载至微信公众号“鞭牛士”，飞鲸投研经授发布 。

近日，原百合网原联合创始人慕岩在朋友圈连发数条信息炮轰抖音引发广泛关注，对此鞭牛士也持续关注并做出系列报道：

「慕岩抖音恩怨局」系列追踪：

7月23日：慕岩抖音恩怨局没完没了：再发「抖音之殇」系列朋友圈

7月20日：慕岩发出55分钟聊天音频：主要谈及抖音10大话题

7月19日：慕岩回应“限高”及对抖音不合理要求

7月18日：知名自媒体人阑夕爆料「慕岩炮轰抖音」：向抖音提各种不合理要求

7月18日：「知乎事件」再现？百合网原联合创始人慕岩炮轰抖音

目前业内对慕岩炮轰抖音一事仍存在诸多疑问，上周鞭牛士联系到了慕岩本人，对一些疑问做以解答。

以下内容整理自鞭牛士与慕岩的采访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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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近连发数条朋友圈炮轰抖音的事情在圈内引发关注，有一些支持的但也有很多说是失意中年人找存在感，如何看待这些不同的声音？

慕岩：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平常没有什么要找存在感的，我也不在乎，自己什么名利这些东西。

我觉得那些文章，可能他们没有仔细去看我给抖音提的那些意见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而是去琢磨我这人到底怎么想的。他们可能是通过我写的一些东西去揣测，那我觉得他们更应该去采访平常跟我在现实生活中接触的那些人是怎么看的，我觉得这样会有一个更准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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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整个事件的爆发点是什么？

慕岩：是积累下来的。

4月份我就跟张楠说，产品有一些低级的错误，然后张楠当时反应很大的说，因为他是产品经理出身，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误？赶紧去让大家改一下。后来等了一个多月没改，然后又介绍了他们抖音直播的产品总监，我又跟他对接，反正到现在也没改。

后来我就说我提个最小的最简单要求，就从现在开始往之前倒7天，国家市场监督总局也讲了七天无理由退货。我想把我过去七天刷的抖币大概有3万多人民币退给我。有这两个要求。

后来他们给我加了一个专属客服，专属客服当时说第二天中午给我通话，结果还是没消息，我打电话也不接。最夸张的是他说7月9号一定会答复，关于我提的这些意见，包括我可不可以退掉过去7天刷的抖币。

我说真的是7月9号，你真的确定吗？然后他说确定。我说这是deadline，如果你到时候不能够给我答复，你就dead了，你就死了。他说没问题，你放心吧。结果今天是7月二十几号，依旧没有什么答复，7月9号当天也没有答复。

就是说这家公司哪怕给你派个专属客服，哪怕你给他几次确认，说是不是7月9号他都确认，最后他的这个承诺就像一坨屎一样，就根本不搭理。

这种态度你可以想象一个普通的用户得到什么待遇？他已经知道我是抖音的长期用户，我跟他们的高管过去都是好朋友，然后也知道三次被我询问是不是7月9号给答复，他都三次给我肯定的说我肯定答复，哪怕是no我也给您答复，但是都没有。你可以想象这个公司的企业文化和它的管理制度以及他们一些员工的素质是多么的令人发指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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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连续多次发文指责抖音，是为了帮助平台发展？还是出于满足自己的个人需求？

慕岩：这两个都有。

首先是我个人的需求，我自己用起来发现一堆错误，从这个方面就会想到说有这么多人每天用抖音，他们都有遇到这些麻烦，既然都要上市了，那你就必须把这些东西都改掉，而且不光是治其表，你还得看为什么会有这么低级的错误。

刷一个跑车说差60块钱，补60块钱之后又告诉我还差60块钱，你再加60块钱才能刷这个跑车。请问这个公司的测试小组究竟在干什么？这么明显的一个错误，当然这个错误有个好处，就是可以让用户再多充值60块钱，所以几乎是99%的可能性是故意的，因为一个人的正常的智力不可能差到这个地步，发现不了这个错误。

如果他是故意的，这就涉嫌违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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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目前如您所说抖音在产品、算法、运营等存在不足，但不可否认现在抖音已是超级平台，也有人认为您指出那几点不足为谈，您对此怎么看？

慕岩：说这句话的人可能从来不在抖音上消费，如果你买礼物，这个需要给钱，是经常发生的情况。尤其是你在帮主播PK的时候，然后这个这时候你缺钱，要及时的去往里补这个抖币，这是非常紧张的时候，因为你要马上把这个钱补进去，把这个跑车刷出去，结果你补完钱以后，按照它的提示说你要补这些钱才能刷跑车，但你刷完这个钱之后，他告诉你，对不起，还要再刷。

这是一个经常使用的功能，就像我们使用微信聊天一样，经常使用的功能都做成这个样子。

大家都希望从这里面能够获得知名度，能够赚到钱，所以就忍着，无论是主播还是普通用户都忍着。

这是诱导用户出钱，诱导用户多消费。比如说我要给一个直播间的除了主播之外，连麦的五个人刷礼物，我刷的时候抖币不足，然后他让我充值，等我充值完以后，他就把我设定好的对象自动改成了这个直播间的主播，一般用户根本不会发现这一点，然后一点给这个主播刷了礼物，可能很多人就想说，那得了，那我再给这个连麦这人再刷一个礼物，因为那才是我真正想刷的。这不就增加了收费。

这个东西在西方国家如果发生这种情况，不管叫公益诉讼也好，叫集体诉讼也好，肯定是赔一笔大钱。

对抖音的发展我也是乐观的，我觉得他把这些问题改掉，同时把造成这些问题的管理的问题、组织文化的问题，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搞这些东西，然后这些人故意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他管理机制导致的，把这些搞明白。

因为我不太相信他招的是一帮坏人，而是因为他招的是好人，但是由于他管理机制的问题，把好人变成了坏人，然后去设计一些骗用户充值、骗用户消费的这些机制，把这些东西解决了，它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公司，现在也至少是个70分的公司，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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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从7月18日开始公开炮轰抖音以来，有没有得到抖音相关人员的回应或主动接触？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回复？

慕岩：没有，什么都没有。

首先第一就是承诺他们彻底调查这个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团队管理到底出现出了什么问题，然后去进行整改，这是最核心的。

第二好多主播工会的老板都说，目前开直播，我们经过实践证明，只要直播间不挣钱，最终都会被限流，因为只要能挣钱跟平台分钱，那么他就会给你相关的流量。

也就是说这家公司最核心的指标就是挣钱，那就很可怕了，因为微博、B站、快手都没敢说把挣钱作为唯一核心的指标。

因为内容网站你是不能这么搞的，你这么搞的话就会导致内容的质量和靠谱的程度出现很多问题。就会出现抖音上大量的内容都是假内容，为的是营销效果，营销效果就是本质上关注多，然后变现好。用这个逻辑做内容，就会导致大量的这种营销性内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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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朋友圈中有提到和张一鸣以及抖音之间的渊源，公开炮轰抖音后，有没有担心和张一鸣或者抖音的关系陷入冰点？

慕岩：中国是个人情社会，我们尊重人情，但是如果出现原则性的问题，那人情是第二位。

如果说我为了解决这个原则性的问题，他们以后不理我了，那我认了。如果说为了解决这个原则性的问题，他们不让我在抖音这个平台做任何的直播、发作品我也认了。如果为了这个原因的问题，他们甚至于找一些办法来告我，然后罚我钱，那我就赔钱。如果说他们黑我，那我就不搭理，黑的太厉害了，我回应一下。

当然我觉得不是他们干的，也许是他们的周边一些生态。

最近我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准确的说出你们家住在哪，然后我说有啥事，他说你自己想。

后来最后一个电话最可气。我说你是不是要报我们家住哪？他说不是，说你儿子叫慕容什么、他是哪个幼儿园的、他幼儿园老师叫什么，然后说他不是今天上小学吗？我说对啊，他说他应该是不会在这个小学报到了。我说怎么了？说他会倒在血泊中，然后把电话挂了。

那么可爱的小男孩，如果他真倒在血泊当中，我不会报警的，我会用我的处理方式让他承受可能大10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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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现在很多人嘲笑，做人不能太慕岩，你怎么评价？

慕岩：我尊重这种想法，因为人生本身就是有各种各样的活法。你可以说不管这事，管他干嘛，自己玩玩。我尊重，我觉得那样也挺好。我尊重在不违反大原则情况下的任何一种人生的选择。

就是因为对这个平台有感情，如果不是因为有张一鸣、张楠这俩个人，我不会对抖音有一个初始的感情。

我知道他们俩创业过程有多费劲，自己又创业，所以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然后自己在用抖音，也是投入了很多的时间，也是一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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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作为百合网的联合创始人之一，您带领百合网从经历辉煌到逐渐平淡，最终完全退出百合网，这一系列的经历给您带来最大的启发是什么？对现在的您有什么能够借鉴的经验？

慕岩：首先我们没有很火，我们只是互联网行业一个小公司。不管是员工的数量、我们的营收在整个互联网界就是一个特别小的公司。我们也没有上市，最后卖给了上海复星集团，我们这个创业没有什么辉煌。

从这段创业经历中总结了两点。第一点你要充分了解用户，跟他们几乎合二为一，然后做一个非常牛的产品经理。这是核心。

第二点是创业应该有耐心去等待，而不是去瞎折腾。因为当你达到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你的创业就会出现快速的增长。但是无论是天时还是地利，还是人和，个人的力量其实都很难去推动，只能起到很小的作用。所以更主要的是，在自己努力的同时有耐心去等待。凡是出现大发展的时机，你要耐心的去等待，而不是去焦虑，然后去瞎折腾、掉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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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您后来创业项目一号媒婆失败的核心原因是什么？

慕岩：后来的创业都不太成功，说白了就是没有抓住用户的真正的那个状态，没有真正理解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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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现在在做的项目能否分享一下？接下来在创业方面有什么计划和打算？

慕岩：机缘巧合下，我在做一个新型的网络公司，它的运营方式等都更多的用到人工智能，用一些新的规则，这个目前还可以。目前做了一个号叫大师姐，6个星期就从0涨到一百九十万粉丝，而且没花一分钱。

但最主要是我比较庆幸2018年3月我和这个团队就开始做大语言模型的研发，所以我们到现在做了5年了，应该是国内的第一梯队，是国内最好的之一。

我们花的时间是比现在其他的创业公司要多，花大概将近五年的时间，所以这块我们做的还是比较扎实的。然后这个之上会做一些应用，包括智能红娘、智能英语老师等，都在做。

能把这个大模型，一个新兴网红公司，这两个事做好我就已经很厉害了，很不容易了，没有别的时间。

最后您还有没有想说的，或者要补充的？

慕岩：我觉得抖音的创始人和团队，我相信他们本质上是好的，可能由于一些压力或者是思想的偏差，可能做了一些错事，但是我觉得没关系，改过来就依然是好同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