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博烧烤出圈的社会学思考

编辑按：本文转载至微信公众号“来咖智库”，飞鲸投研经授发布 。

一位财经作家撰文认为，淄博烧烤正在兑现人们对自由市场的平民式想象——物美价平的商品、畅快淋漓的消费体验、童叟无欺的市场环境、谦卑和气的“小政府“。

说实话，如果不是五一期间淄博烧烤继续出圈，很多观望的人估计都会以为，淄博烧烤只是昙花一现，最终会像流星般消失。毕竟淄博在旅游资源方面，无法直接与国内一众热门城市竞争。

（图片 DHZ摄于淄博市玉米地烧烤）

始于烧烤，忠于内涵。“小串+小饼+小葱”的奇妙组合，是淄博烧烤的灵魂吃法。淄博烧烤以其独特的仪式感，新颖的体验和“小饼卷一切”的吃法广受好评，其爆火是官民同心的合力结果。政策制定端，淄博出台《关于挖掘消费潜力繁荣发展夜间经济的实施意见》，明确烧烤发展的方向。政策实施端，淄博政府通过一系列措施，包括增开“淄博烧烤专列”、发放 25 万元的烧烤消费券、举办五一烧烤节活动、设立淄博烧烤名店“金炉奖”等，点燃全城烧烤热情。商家服务端，精益出品，每日自查自评，杜绝缺斤少两和宰客情况，打响“好客山东”的招牌。

昨天看到有网友说，淄博烧烤的出圈，代表了平民美食的狂欢。更有经济学家说，淄博烧烤，烤的不仅是肉，更是城市的营商环境。淄博依靠自己的真诚感染了大众，为当地的营商环境赢得了好的口碑。

01 挖掘消费潜能，立足长远

全国各地美食、烧烤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淄博的能火出圈？

淄博烧烤前期集齐了网红项目的全部特征：互联网上密集推流、事件营销、政府站台等，之前其实不少地方也有过类似的尝试，但最终因为种种原因从“网红”变成了“网黑”，目前“网红”一词也多带有负面的性质。对于淄博烧烤态度，社会上一般分为两派，一派是积极去尝试，想尽一切办法搞到去淄博的一张车票；另一派是带有理性看待，认为淄博烧烤不过是一场炒作，经不住考验。

从历史过往客观来看，淄博是一个以重化工业为主导的城市，伴随着产业转型升级困难及落后产能的出清，经济增长乏力。

淄博第三产业远算不上发达。从公开信息来看，淄博近年来整体的消费能力逐年下降。与此同时人均GDP却是持续上升的，如何让人们更多把自身收入转化为消费，的确是摆在政府面前的长期课题。

因此“淄博烧烤”网红现象的出圈，政府行为起到了核心作用也不难理解了。政府通过规范市场价格秩序，维护消费者合法价格权益，加强媒体宣传，塑造了良好的市场生态，收获了消费者的信任和喜爱，反映了淄博政府想要发力服务业，促进美食经济的决心，以及地方政府对营商环境的重视及行动力之强，在服务意识上的改善，这种执政思路有利于带动当地的服务业经济，提高居民收入，长远角度有助于产业转型和持续发展。

02 “大市场”与“小政府”

我们注意到，五一期间淄博烧烤确实经受住了群众的考验。

当地政府不仅严查借机涨价行为，而且为了接待来自四面八方的天量客流，各部门高效动员起来，真诚为前来游玩的游客们解决问题。同时，因为之前的唐山事件，烧烤类产品容易让游客尤其是女游客产生负面联想，淄博市拼尽全力保障治安状况，根据前往的游客透露：“治安非常好，烧烤摊刚有口角警察就会介入。”另外，民间也有一些团体自发起来宣传淄博烧烤，各种五花八门的行为虽然评价不一，但实实在在为淄博的宣传工作添砖加瓦。

（图片来自网络）

一位财经作家撰文认为：淄博烧烤正在兑现人们对自由市场的平民式想象：物美价平的商品、畅快淋漓的消费体验、童叟无欺的市场环境、谦卑和气的‘小政府’”。网络上喜欢将一些城市称为“美食荒漠”，其中以北京和杭州呼声最高，究其原因就是平民式平价美食越来越少，而“米其林”、“黑珍珠”等高端餐厅又不是人民群众日常消费的主力，因此“美食荒漠”更贴切的应该是“平民美食荒漠”。淄博则从群众路线出发，抓住了烧烤这一平民美食的代表，并且猛打游客痛点：如天价、缺斤少两、节假日涨价等，最终以真诚的态度俘获全网人心，网友们一众惊呼：不愧是好客山东。

但是，淄博凭借烧烤出圈，也有一些背后的隐忧。一方面，山东作为传统工业大省，近年来经济转型步伐滞后，负面新闻不断，一度被媒体唱衰为“下一个东北”，淄博市这次敢为天下先，凭借烧烤出圈，足见政府发展的决心和魄力。但另一方面，国内大力发展的工业转型产业，如新能源、半导体、锂电、生物医药等，大多花落长三角地区，此次淄博出圈的产品并非前沿顶尖产业。山东从1980年起一直位列前三，2007年开始持续位居第三，但与第二名江苏的差距从2007年的242亿元持续扩大2021年的3.3万亿元，仅靠烧烤旅游等很难真正拥有拼经济的“内功”。

（图片来源：公众号“泽平宏观“）

德邦证券也在一份报告中指出，在人口方面，淄博近年人口流失现象不明显，中青年人口及受过高等教育人才占比在省内处于较高水平。淄博的产业结构中，化工、纺织等传统产业占70%，而重化工业又占传统产业的 70%。随着部分资源枯竭，环保压力的增大和去产能的要求，淄博面临着产业转型升级的境地，经济面临着较大的发展压力，转型非一日之功。

不过，这次淄博的大胆尝试也为接下来的全国需要经济转型地区摸索出了两条道路：一是大力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坚决跟随中央建立全国统一大市场；二是要把计划和市场经济相结合。

就前者来说，一些地区长期存在地方保护主义、官本位意识等影响经济发展的壁垒，是否打破这些壁垒，如何打破这些壁垒等都是现实需要解决的重大问题。这次淄博的行为意义重大从某个网络段子可以得到某种印证：山东人对编制的渴望最早可以追诉到梁山招安。虽然是网上的一句玩笑，但可以看出山东民众对于政府的某种情愫，这与长期政府的一些施政方式密不可分。此次淄博市政府在整个烧烤事件中完全展现了服务型政府的形象，对未来淄博招商引资起到了重大的影响作用，将会直接影响到此投资人的信心。就后者来说，是淄博烧烤带给全社会最大的思考。

以往说到南北经济差距，社会上的论调总喜欢以“南方是市场经济，北方是计划经济”来解释南北方经济差距的原因。事实上南北方经济差距大，与历史、文化、海运兴起、全球化分工等均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至于计划经济决定了经济差距，略显片面。

五一期间淄博烧烤之所以在网上好评如潮，其中很大程度在于政府出面干预并成功抑制涨价，与此同时全国所谓的市场经济地区却频发天价房和“毁约涨价”的新闻。单纯从市场角度来说，需求端旺盛供不应求的时候，市场“无形的手”会自发调节物价上涨，从而拒绝掉一部分需求，重新达到供求平衡。但在实际生活中，市场“无形的手”主要是用来在节假日期间让部分商家大赚特赚，对于供求矛盾的调解贡献甚微。此次淄博烧烤对其他地区最大的启示可能是：以市场经济为主，但也要充分发挥计划经济的一些优势，让二者有机结合才能得到最优解。

结 语

不止淄博，2023年五一首日，居民出行意愿强烈，消费热情高涨，消费市场大幅升温。据商务部检测，全国重点零售和餐饮企业销售额同比增长21.4%。作为疫情之后“出行第一年”，疫情三年积压的出游需求释放，泛出行行业有望受益休闲需求释放的强劲拉动，希望未来国内有望出现更多“淄博式”旅游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