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众信合并前夜众生相:高管离职,人心浮动

贝壳号 | 发布于2021-06-29

编者按:本文转载至微信公众号“ 旅界”,作者“需要铂金包的妈咪”,贝壳投研经授发布。

场面一度温馨,但结局着实有点难测。

凯撒、众信合并前夜众生相:高管离职,人心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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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 | 文旅商业故事

领域 | 旅行社

跳船时刻

每隔十分钟,郑丽雯都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刷刷股票类App的新闻,身为众信旅游的员工,公司的每一则公告都足以让她的心脏起伏一次。

6月28日,这是凯撒旅业(000796)与众信旅游(002707)第二次停牌后即将告终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按照凯撒旅业《关于筹划重大资产重组进展暨继续停牌的公告》,这次停牌时间预计不超过5个交易日。

整个一周,郑丽雯的办公室被这种奇怪的氛围笼罩着。有些同事没来单位。还有一些同事准时到单位,等待下班。大家见面的时候很少交谈,最多相视一笑。

在这漫长的一天,郑丽雯透露,“不少同事无心工作,大家都在打听、分析合并后的事情,还有中层领导已经开始另谋出路。”

凯撒、众信合并前夜众生相:高管离职,人心浮动

事实上,两家公司高管也在谋变,有人选择在这场合并大戏收官前离场。

6月25日,众信旅游独立董事朱宁及非独立董事兼财务总监贺武均因个人原因提交书面辞职报告。

众信旅游公告显示,贺武在众信旅游任职财务总监、审计委员会委员和薪酬与考核委员会委员等多项职务,持有众信旅游股份221,000股,占该公司总股本的0.02%。

旅界(lvjienews)获悉,贺武手中的众信旅游股票来自2017年10月的众信员工持股激励计划,彼时,他从这项限制性股票激励计划中获得 29.75万股限制性股票。

如今,这笔分3年期限兑付的股票激励计划已于去年到期,有接近众信旅游的人士认为,“武哥选择此时套现离场并不意外,谁都会这样做。”

无独有偶的是,同日,凯撒旅业也收到凯撒同盛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魏灵女士递交的书面辞职报告。

公开资料显示,1974年出生的魏灵曾任凯撒国际旅行社财务部经理、财务总监,近些年更多以凯撒研学负责人的身份出现在媒体上。

魏灵任职的凯撒同盛作为凯撒旅业全资子公司,承担着凯撒旅业三个业务板块中拥有绝对地位的旅游业务板块重任。

与贺武辞职不同的是,凯撒旅业在公告中明确指出魏灵是因“工作变动申请辞去该公司副总裁职务。”

有接近凯撒旅业内部的人士称,“魏总数月前已经找好下家了,离职并非因为这次合并,但与公司近来的发展也的确有一定关系。”

该人士指出,“凯撒研学板块这些年的发展不仅如人意,合并后有相当大撤裁的可能,魏灵此时辞职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情势的逆转,多少有些措手不及,煽情的戏份直接删掉了。

没有散伙饭,也没有眼泪,他们成为两家公司合并前夜的最后一批“跳船者”,也让这场合并大戏未来走向更显得扑朔迷离。

人心惶惶

郑丽雯设想过自己告别的场景。

她琢磨,可能会找一个办公室或者U Coffee,谈谈心。领导坐一边,她坐一边。谈话的过程可能不会太好受,也许会有一些煽情的话。

“希望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吧。”郑丽雯无奈地笑道,“这些年我对公司还是很有感情的。”

凯撒旅业的员工金灵则断言,“既然两家公司都在缩减管理团队,那证明重组成功了。”

金灵真正忧心的是,“这轮重组合并会引发两家公司新一轮的人事动荡,很多小伙伴可能又要失业了。”

事实上,一场大范围的裁员或在所难免,而这并不是什么新故事。

凯撒、众信合并前夜众生相:高管离职,人心浮动

旅界曾报道,2016年7月,国旅、港中旅合并为中国旅游集团后,多个出境、入境部门一夜间“城头变幻大王旗”,部门间的重组多以强势的一方“血洗”弱势的一方完成。

“部门领导的强弱与格局决定了基层员工的去留与地位,“一位经历过当年国旅、港中旅合并的日本入境部负责人林梓谦称,“当时国旅前任总经理于宁宁在这轮人事斗争中出局,为很多老国旅原本占优势的部门日后土崩瓦解埋下伏笔。”

不同于国企官场间的讳莫如深,两家民营出境社龙头企业间的联手多了一丝苍凉与无奈。

对于凯撒、众信而言,未来的重组、裁员或许是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

谁都能看到两家在出境游年代风生水起的大社眼下所面临的资金困难:疫情的余温还未褪去,国际旅游早已陷入长达一年多的低迷期,刚过去的2020年,两家旅行社合计亏损近22亿元。

业内观察人士认为,“未来两家公司的传统旅游团业务合并之后,出现价格上调的可能性极小,因为本身就没游客,再上调更没有。”

“而降价也不会导致传统旅游团客人的增加;唯一可能改变的是组团成功率和组团成本的下降,但这对于龙蛇混杂的国内旅游市场只是杯水车薪。”

因此,两家公司的旅行社业务合并不会给财务报表带来多少亮点,至多是亏损的减少,而合并后人员的冗杂则更显得突兀。

到底是像当年山头林立的国旅、中旅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还是难兄难弟间场面一度温馨,再暗箭不断,似乎没有人说得清。

金灵对于“真有那一天”这件事已经想开了,“我拿了一年半的北京最低工资,真被裁员就在家里带孩子充充电吧。”

“还有公司股票也可以出手了。”按照公司规定,金灵手上的一点点员工持股只有离职后才可以完成套现。

然而,大部分众信、凯撒的员工远无法拥有这份洒脱。

裁员这件事,有人认为是公司创始人的锅,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同伴;有人认为是背后京东、阿里等投资人的锅,他们只顾自己的利益;还有人认为是疫情的原因,这属于不可抗力。

“其实就像是一艘船行驶在海上,现在船太重了,旅行社要抛掉一些人下去,或者因为风浪太大了,有些人被颠簸掉进了海里,那你说这是谁的锅?”一位在北京从事出境游相关的旅行社高管如此评论。

走出宫殿

“姐,你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数天前,一名早于郑丽雯数年辞职的前同事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郑丽雯笑称这个部门当年的小伙伴为“小盆友”,“叫她小盆友,其实是因为比我小,”郑丽雯说,但实际上,“小盆友”已经二十八九岁,刚成为一家外资医药公司的驻华代表。

在很多身边朋友看来,郑丽雯留在旅行社,已没晋升可能,更让人担心的是:过了今年,她就36岁了。

但内部也有一种声音:在旅行社这个宫殿待久了,出去真不好找工作。

来众信旅游前,郑丽雯做过互联网行业,是被很多一毕业就进到这座宫殿的同事看做见过外面世界的人。

凯撒、众信合并前夜众生相:高管离职,人心浮动

进入公司之后,她感恩于老板的恩情,但自觉自己不过只是一颗螺丝钉,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的心态,这让她一干就是六七年。

在众信的日子,是郑丽雯一生中最有拼劲的一段时间。她不无怀念逝去的日子,“那时候大家心特别齐”,她感觉到了鸡汤文里“工作的魅力”。

时过境迁,疫情下,命运甚至不能掌握在郑丽雯自己手里,“如果这次合并后不能留在新公司,那未来估计很难有机会再如此全身心服务这样一家企业。”

这些让她深感厌倦,疫情下,浑浑噩噩两年,在家上班的日子超过在公司的日子,这条走出“宫殿”的“小盆友”发来的微信竟成为了今天郑丽雯印象最深的事情。

而最残忍的是,凯撒、众信合并这件事,谈下来有可能重组裁员,没谈下来也未必就不会。

金灵还抱有一丝丝希望能未来转岗到公司的免税部门。

这些年,凯撒和众信都纷纷布局海外免税业务,希望对中国中免(601888)这一传统行业老大形成竞争压力。

其中,凯撒旅业选择与中国出国人员服务总公司(简称中出服)联手进军刚刚推出自由旅游岛策略的海南市场不失为一种新进入者的好打法,甚至将上市公司迁址三亚。

而众信旅游的做法跟凯撒旅业类似,与王府井免税合作搏击海南免税市场。

“从海南免税市场来说,凯撒加上众信也许有1+1=2的效果。”金灵认为,“免税这块业务依然是公司的香饽饽,只不过未来有可能要去海南工作。”

同时,金灵寄希望于未来出境游业务恢复正常后,凯撒+众信可能会开拓境外的机票+酒店的电商业务,但她直言,“当下还不是一个合理的选项。”

无论如何,金灵还是愿意相信,公司创始人陈小兵还是有企业家精神的,“大家都在打疫情这场仗,我相信凯撒和陈总还是能扛一扛的。”

“以后还会再拼一把吗?”

“短时间内不会了”,金灵觉得自己在职场里没有什么梦想了,热情早被掏空。她觉得,老板和员工都很可怜,他们是被牺牲的一批人。

谈话间,6月28日的北京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金灵希望在下一场雨来临的时候,地面还是青草,花开如昨日。

本文受访者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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